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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《張葱玉日记》数则笺注

读《張葱玉日记》数则笺注

时间:2020-04-24 13:49:29 来源:雲松巢谈麈 作者:诸文进

读《張葱玉日记》数则笺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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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1938年6月25日 “赴宝熙夜宴,并示予新收书画。中李长蘅一册頗佳,乃陆时化旧藏也。”按:尝于甲午秋在上海静安香格观香港苏富比秋拍上海预展,中有吴湖帆《临李长蘅山水册》,吴跋称其所临李长蘅册原为太仓陆润之故物,後归苏州潘氏,吴之外舅家也,湖帆曾借臨一过,後为潘博山易画而转手他人。陆润之即陆时化也,则张葱玉所见,当为吴氏所臨之祖本。又,吴倩庵未言李长蘅由潘氏易出复归谁手,今由日记知归黄宝熙也,黄宝熙,香港名鑑家黄仲方先生父,毕业于巴黎大学,早居上海,後迁香港,富收藏。初见宝熙,易误作宝沈盦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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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二)1940年2月23日,2月26日“写近作诗七首呈名山,中有‘烟波未遂闲居愿,先向沧江号病夫’句,甚觉得意,但不知先生以为如何也。”“名山先生赠予近刊诗集一册,先生诗直绍唐人,真一代作家,徒以不尚名,故名不彰,我知他日必有知先生者。”按:汪辟疆《光宣诗坛点将录》,竟未列此老,亦张葱玉所谓“徒似不尚名,故名不彰”。钱仲联《梦苕盦诗话》则谓名山诗清奇朴老,掇皮皆真,人品之高,末世罕见,以区区诗人目之,非先生意矣。则可谓“知先生者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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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三)1941年2月25日“余购齐白石画二帧,观者嗤怪,因跋而藏之,不复示人。”按,既观者嗤怪,想必不屑,既不屑,想必廉,何不“韩信点兵,多多益善”。(四)1938年3月3日
“读坊间所作唐、祝等《四杰传》,虽牵强附会而滑稽特梯,亦可博一笑也。”
按:适近有吾友赠余《四杰传》,“坊间所作”者,苏州程瞻庐也,余每日上午竹榻消遣秋光,读数章节,每掩口胡卢,個中“滑稽特梯”,实可博一笑。闻吾友告知,當日吾乡谢稚老尤喜此书,独坐苦篁斋中读至噱处亦忍俊不禁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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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五)1938年2月25日
“蒋穀生来谈古,茶后复至渠斋中观屺庭郭君画扇,今殁世已四载,展览遗墨,为之太息。”
按:屺庭者,嘉兴郭兰枝,兄郭兰祥,张葱玉呼为世丈者,皆郭似埙子。今人皆目为小名头耳,未知笔下“四王”功夫,直令高视阔步如张氏者亦为叹服,否则蒋氏斋中豈乏巨迹,葱玉日记何以特为拈出。
又及,陈巨来《安持人物瑣忆》謂蒋穀孙、吴湖帆尝赚取北平袁励準所藏王圆照青绿《潇湘白雲图》,乃倩郭兰枝另仿一本并套回原裱归之,袁亦無如之何。安持文中亦不忘特注明“郭为当时仿四王专家”,可见此公笔下能为,否则庞虚斋豈肯将郭氏昆仲养在门下乎。湖帆固青绿高手且娴于“四王”家数者,尤不敢落笔,益证屺亭仿古一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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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及,当时嘉兴有两家昆仲皆以画名,一为郭氏,一为潘氏(振镛,振節),潘氏以仕女人物当行出色。余戏撰《海上墨林并肩点将录》,乃将郭潘二昆仲比作毛头星孔明、独火星孔亮也,并有一联赞云:
支竹杖望断烟雨,占尽石谷风裁,无声诗呤哦林下泉树;
泛兰舟剪划鸳湖,趋承曉楼襟抱,有情眸顾盼帘外菱萍。或有问此《潇湘白雲图》真迹终归于何人焉,据云蒋售与周湘雲也,以图意暗合“湘雲”也,周阔佬,必出大价致之。
(六)1939年4月11月“晨赴大新展览会,此次出品精品殊少,虚斋、完庵大轴暨邦达二文轴为精耳。”此处标点依上海书画出版社排印本,“虚斋、完庵”以顿号相隔当有误,完庵即明人刘珏,此处不应断开,表示“虚斋”所藏之“完庵大轴”,则与後文“邦达二文轴”相匹配。张氏日记据排印本影印插图所示,并无新式标点,故书画出版社新加标点时不免错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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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及,大新展览会即该月于滬上大新百货公司所举办之“中国历代书画展览会”也,该年4月14日张氏日记又云:“下午至大新画展,虚斋谓予之二董轴为不真,翁之妒盖甚矣。”按:妒得盖甚可爱矣,一笑。(七)1938年1月21日:“许松如以联来贺,其句云:清河名舫吟携手,吴苑香笺画写神。此君篆书工雅,远出王福庵之上,虽洪稚存亦当雁行。其侄思潜,亦以诗四首来贺”。按许松如其書名不彰,远出王福庵,雁行洪亮吉,实过誉。观此公传世铁线篆,擅能之评自可当之。松如又号肖弥居士,署三砚斋,精鑑工诗。侄思潜,海宁许姬传也。则许松如当亦海宁人。坊间谓为吾乡武进人,未知何所据,始作俑者,见嘉德拍卖图录介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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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,尝见许松如为许姬传弟许源来题“天泉阁”斋名,跋称“源来二姪”,则虽同宗异藉亦可称侄,当称“宗姪”,而迳直称侄,当为至亲,则武进海宁,宜取海宁。拍卖图录文字成于仓促,然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有无,可乎。
(八)1939年11月17日:“友庆为予作缘,以四千伍百元得欧阳文忠《灼艾帖》、富郑公《更事帖》,俱北宋名迹,吴中费屺怀太史家物。”按:欧阳修《灼艾帖》,前为项子京、安仪周递藏,日记云费屺怀太史家物,则晚清时归于吾乡费念慈先生,先生卜居苏州桃花坞,故称“吴中”。此帖今在北京故宮,杨仁愷《国宝沉浮录》云:五十年代后期,张珩提议将所藏唐人颜真卿《竹山联句》,欧阳修《灼艾帖》,元初钱舜举《八花图》价让东北博物馆,杨仁愷当即着人取件,不料东北当政者以三年灾害经济窘迫为由拒收退回,遂为故宮所得,据云当时张葱玉出让此批重宝,向沈阳索价为5万元人民币。富弼《更事帖》,今称《儿子帖》,因札中有“儿子赋性鲁钝,加之绝不更事”之句故名。此帖亦为项子京旧物,费太史后复经譚敬,张葱玉手,再转归张文魁,己丑鼎革后携去南美,1996年美纽约佳士得拍出,遂又数度现于国內拍场,至2005年翰海春拍北宋五名人手札,此帖赫然其中,闻462万易主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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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:富弼《更事帖》,当先归张珩,再归谭敬,继归张文魁。日记所述甚明,1939年10月25日张葱玉于费家见此帖,同年11月18日购归,其间不足一月,豈容谭敬插手。张文魁,字师良,浦东人,斋名涵庐,上海三友实业社总经理,好收藏,宋元尺牍有五十通,米芾《吴江舟中诗卷》亦其藏品,今在美国大都会,在沪时与庞虚斋、吴湖帆、张珩、谭敬过从密迩,後迁居巴西。又及,张葱玉1939年11月16日日记:“启周家夜博,负三千金。”按:葱玉豪赌之名盛于海上,宜其富家子也,前日虽负三千,今日又掷四千五百得北宋二帖,尤不动声色,收藏豈寒门之娱耶。又及,钱选《八花图》亦费家物,日记1939年10月25日:“访费子诒,观钱舜举《八花图》并元人《九歌》各一卷,又欧公《灼艾帖》、富弼一帖,亦佳。闻尚有东坡一札,未见。”东坡一札未知何札……
(九)1939年8月25日:“与临泽,和庵至狄氏观画,凡百许事,其中惟唐子华《摩诘诗意》,唐六如《藕香图》,邵弥《竹枝》为可观。狄氏以收藏闻名,今所见若此,甚矣,真鉴之难也。”按:狄氏,溧阳狄楚青也。其家黄鹤山樵《青卞隐居图》何不携出,若东海龙王惧猴头拨去定海神针耶。狄平子富藏,可埒庞虚斋。狄氏有正书局广印书画碑帖,嘉惠艺林。又专研佛学,有平等阁。余戏拟《海上墨林并肩点将录》,狄庞二公归火眼狻猊邓飞,赞云:富藏甲艺林,力搜巨迹归虚斋,精编咸推名画录;嘉惠满翰苑,广泐梓枣为保贤,慈室还筑平等阁。(十)1938年3月7月:“偕杜博思访湖帆吴吾,出示南田袖卷二、石谷设色小册一,均佳。壁上王蒙山水一轴,有宇文公谅、杨慎等题,不真……晚赴国际饭店杜思博宴,有湖帆、穀孙二人,尽欢而散。”按:吳湖帆《醜簃日记》1938年3月6月:“午後杜博思偕葱玉来。杜博思约吃夜饭,在国际饭店,客只穀孙、葱玉及余三人而已……八时余与逊公同行,送至国际饭店,机械式菜,颇觉不舒。”张、吳日记相校,同一天事而张记为七日,吳记为六日,必有一誤。机械式菜,未知湖帆何以謂之,或云大锅菜也。且葱玉觉“尽欢而散”,湖帆则“颇觉不舒”。张葱玉记云“壁上王蒙山水一轴,有宇文公谅、杨慎等题,不真”。未细言此王蒙究为何画,再考之吳湖帆《醜移日记》,則明矣。《醜移日记》1938年2月19日记云:“旁晚鄧秋枚、程雲岑同来,秋枚带王叔明《煮茶图》見示。此图叔明为陈惟允画,题者有宇文公諒、杨升菴及不著名之都中黄、岳二人。畫作麻點皴,虽纸甚敝而精神尚好,笔墨则粗看甚草率,而细看甚有味,与余藏之《松窗读易》卷子为一时作,纸亦相同,乃宋镜面笺也。”2月25日湖帆又记:“今日细阅王叔明《煮茶图》,叔明与宇文公谅二题字似出一手为疑,容缓再细研究之。”
2月26日又记:“邦达来,专为看山樵《煮茶图》。”可见,张葱玉于吳宅壁上所見王蒙画轴,即邓实(秋枚)所藏《煮茶图》也,当时葱玉即断言“不真”,而湖帆数日之间尤在犹迟不決,然疑窦已生焉,至徐邦达专来看此图,亦未记其观感,後生輩言轻不足取乎?此后遍阅吳之日记,绝口不提矣。又及,吳氏《梅景書屋随笔》有云:“王叔明畫以《青卞隐居》、《葛令移居》二图为平生杰作,所见王氏真迹皆未能出此上。他如庞氏藏《夏日山居》、《丹山瀛海》,故宫藏《谷口春耕》、《雅宜山斋》,邓氏藏《煮茶图》,周氏藏《春山讀书图》,徐氏藏《西郊草堂图》,吾家之《松窗读易卷》,及门王季迁所收《林麓幽居》等,皆妙品也。”则至此于《煮茶图》复推为王叔明海内有数之名迹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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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则张葱玉著《木雁斋書画目》,所记经眼王叔明,不下数本,此图并未取入,可见“不真”之断持恒未变也。徐邦达《书画过眼录》于此图亦阙如。王蒙《煮茶图》,再复横空出世,已是2006年,见于香港佳士得拍卖,艳称王蒙之作惟一藏于民间者。阅四载,重见于北京保利2010年秋拍,闻2800万落槌矣。阅其图录,并有吳湖帆题签云:“元黄鹤山樵为陈惟允画煮茶图真迹,秋枚道兄秘藏,戊寅(1938年)春正吴湖帆题签。”王叔明《西郊草堂图》,吳湖帆謂藏者徐氏,读张葱玉日记知徐俊卿也。又,《惠麓小隐图》,张氏断为晚年笔,“除《青卞隐居》,《夏日山居》,《稚川移居》各剧迹外,此卷于海上为骎骎无余子矣”,推崇至此,而湖帆随笔中竟只字未提,颇觉费解。(十一)1941年2月19日:
“下午,杜博思夫妇暨孔达博士,王选青、孙邦瑞二兄来观画,因宴之杏花楼。”
1941年2月21日:
“访杜博思,以沈白石《三秋图》售之,得三千元,实伪品也。”
1941年2月22日:
“为杜君作介绍书二,致韩慎先、徐石雪。”
按:前述张葱玉偕杜博思访吴湖帆,此处再添三则涉及此杜某人者,何人耶?
杜博思即法国人杜伯秋也,大古董商卢芹斋女婿,一度与卢之幼女珍妮为夫妇,全名Jean  Pierre  Dubosc,中译即让· 皮埃尔·杜伯秋,时人称杜让或杜博思。伯希和弟子,初为法国驻华使馆属员,中文流利,嗜中国古画,与张葱玉,吳湖帆友,好王麓台,真异国知墨趣者,好收藏,尝倩王福庵为刻藏印,俨然行家里手矣。虽然,尤不免上当,葱玉售与沈白石《三秋图》,日记明言为伪,是以欲以书画为藏,各凭眼力,吃进假货,“向何人去喊冤”,狡狯坦荡如葱玉,竟直言不讳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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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及,卢芹斋不谙书画,东北散出內府之藏,个中鱼龙混杂,闻卢氏颇扛木梢,未知是否有其女婿掌眼者。杨仁恺《国宝沉浮录》记一则,谓杜伯秋尝购得宋徽宗《雪江归棹图》摹本,真迹在张伯驹箧中也。
(十二)1938年5月4日:
“又访沈尹默,以鲜于伯机草书《石鼓歌》卷,请为署签。”
1938年5月5日:
“尹默斋中观高阳李氏所藏颜鲁公草书《刘中使帖》,碧笺本,墨气沉郁,的是上品……余收鲁公《竹山联句》删子,楷书如拳,在日本中村不折家,观鲁公自书誥,亦楷书,后蔡忠惠题,皆逊此数行。惟故宮所藏《祭侄稿》,当出此上。予年来屡見魯公神迹,又何幸也。是日同观者褚松窗、吴湖帆、潘博山、沈迈士。”
又,吴湖帆《醜簃日记》1938年5月5日:
“午後往博山处,偕往尹默家观颜書《刘中使帖》册,蓝箋本,与陆柬之《兰亭诗》相似……今藏李石曾家,今日同观者有褚禮堂、张葱玉。葱玉带来鲜于伯几《石鼓歌》大行书卷,亦艺林名迹……”
按:张吴二公同日所记,可互证,事皆同。惟张称“碧笺”,吴称“蓝笺”,意一也。《劉中使帖》,今在台北故宮,亦称《瀛州帖》,宋宣和內府故物,吴湖帆所称陆柬之《兰亭诗》者,盖元人王芝以此陆帖及欧阳询《卜商帖》,从张啸江处易得颜鲁公此册也,册後王芝跋言之甚明。至明,传至项子京,晚近民初,归李石曾,即张氏所謂“高阳李氏也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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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刘中使帖》,吴升《大观录》记为“黄棉纸本”,与“碧笺本”大异,以吴之善鉴,所记豈赝本耶,必是误记也。謝稚柳先生论鉴古之法,不可一味迷信著录,似此例,谢公叹曰“《大观录》起了反作用”,亦古云:尽信书不如无书也。
吴湖帆称“葱玉带来鲜于伯几《石鼓歌》大行書卷,亦艺林名迹也”,亦不吝奖褒。然则此卷非5月5日带来,实张葱玉5月4日已付沈尹默,“请为署签”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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鲜于枢《石鼓歌》世传两本,一书于元大德五年,今藏美国大都会博物馆;一即张珩所藏此卷,张氏卷原为岳雪楼孔氏旧藏,见其家著录,卞永誉《式古堂书画汇考》亦载之。张藏此卷较大都会本,更觉光洁神奕。此卷于1999年香港苏富比拍出六百余万港元,复现身2004年北京瀚海拍场,闻四千六百余万易主矣,米南宮《研山銘》三千余万佳绩遂为刷新。
(十三)1941年7月7日:
“至湖帆许谈,观文唐诗卷,老莲画卷,皆佳。”
按:考吴湖帆《吴氏書画记》,著录有《明文衡山唐六如書诗稿合卷》,张氏所见当即此卷。文衡山書《饯萬里橋谢諸送者次九逵韻》等诗共二十五首,长四尺六寸余。唐六如書《闻太原阁老疏疾还山,喜而成咏,辄用寄上》等诗四首,长三尺九寸余,吴氏考为正德己巳年唐伯虎四十岁所書。
又及,张氏所言观吴家陈老莲画卷,考吴氏著录,其家老莲卷仅二,一为《六逸图》,一为《山水长卷》,皆为周亮工所绘,未知张葱玉所观何卷。《山水卷》今在上博,《六逸图》在台北邱氏国华堂,吾尝于数年前(应在2007年)有幸于台北重庆南路邱氏堂中灯下饱览,亦可識眼福(惜当时手机还未备摄影功能)。《山水卷》曾展于上博“北崔南陈”画展,两相对照,则《六逸图》更胜一筹。吴湖帆跋称《六逸图》“笔法森爽而细如游丝,风格高古,纤而静穆,精采奕奕,光射十步,纸瑩似玉,纤尘未染,洵四美毕具之奇宝也。”潘静淑女史亦题云:“丁丑战禍以来一年矣,梅景书屋所收名迹以此为第一品”。是卷吴湖帆得于1938年左右,张氏当得见之。《六逸图》後另有冯超然、张大千题跋,据冯跋可知此卷原为道咸间上海金山金黼廷旧藏也,宋徽宗摹张萱《捣练图》亦其家物。
(十四)1938年1月19日:
“迁居地丰路新寓。”
1938年1月20日:
“下午,至峻德里故宅,检视礼品。”
1938年1月22日:
“就婚于顾氏。”
1938年2月11日:
“与湄散步于愚园路,至午而返。”
按:张葱玉于1938年1月22日与吴县顾湄成婚,婚前由峻德里老宅迁新房于地丰路。宋路霞《揭密上海八大望族旧事遺址》:“张石銘在上海的藏宝阁位于南无锡路162号,以前叫‘峻德里’,这是介于四合院和石库门之间的两层楼院,墙头有两丈高……”张石銘,张葱玉祖父也,葱玉幼失祜,遂倚祖父,亦住峻德里。
燕尔新巢营于地丰路,即今乌鲁木齐北路,北至极司非尔路(即今万航渡路),南至海格路(即今华山路)。地丰路与愚園路遐迩相邻,故张葱玉日记载有与新娘散步愚園路。
(十五)1938年2月23日:
“下午,访穀孙于安乐坊,王季迁偕孔达亦至,小谈即去。”
蒋谷孙亦生于南浔豪右之家,其世业丝,“四象八牛”之一牛也,与嘉业堂刘氏为姑表,与张葱玉同里莫逆。父汝藻广蓄宋元名椠,其藏最著者宋周密詩集孤本,因署“密韵楼”,蒋谷孙循家学,于碑帖善本最称隻眼,尤高出湖帆、葱玉两家。余初职于敬华,後主崇源,尝经手元人白描《九歌图》一卷,有章复、端木孝思等题跋,皆元人,此件即经蒋穀孙,张葱玉,譚敬等钤印递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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蒋穀孙,陈巨来谓之“身魁貌美”,亦今人所谓“高富帅”者流也。
按:陈巨来《安持人物琐忆》有《记蒋密韵後人》一节,记蒋穀孙好狎游蓄妾,先纳名妓陈美美,後又自旧京携归北地胭脂红萼,乃营金屋以藏娇,“迁居今南京西路之安乐坊中,小洋房也,卧室在二楼,烟榻在楼下……”则此安乐坊,即今南京西路1129弄也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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