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兴古玩市场是浙北第一古玩集市，已于去年9月由梅家湾搬迁至月河老街，周日开市，免费设摊，场地宽广舒适，环境优雅宜人，人气超过苏、杭古玩市场。我知道嘉兴古玩市场经历了数次变迁，从最早的育子弄先后搬迁到南门菜市场、梅湾老街，每个地方都留下过我的足迹，每个地方我都淘到过喜欢的东西。环顾江浙一带，我以为嘉兴古玩市场是收藏爱好者的一个好去处，其优点是：路途近、人气旺、环境好。上个月我已去嘉兴赶了一次集，小有收获，并乘兴对月河古玩市场的环境作了一次考察，为的是安排一次古陶瓷沙龙藏友嘉兴淘宝活动。在上周的例会中，我的提议得到不少藏友的响应，大家饶有兴致地听我作嘉兴月河古玩市场的介绍。嘉兴是一座有着深厚历史积淀和文化底蕴的江南水乡古城，位居市中心的月河老街，拥有大量的清末民初建筑群，是嘉兴现存风貌最完整、规模最宏大、江南水乡古镇韵味最典型的传统民居老街。其周边京杭大运河、外月河、秀水兜的“三河”和中基路、坛弄、秀水兜街的“三街”，构成了月河老街极具特色的空间布局。嘉兴物产丰富、品种繁多。南湖菱角圆而无刺绿皮白肉，壳薄味甜，古时乃是贡品。其它如五芳斋粽子、酱鸭、糟蛋、榨菜，均是品质独特的好东西。嘉兴曾经给我最深的印象是：嘉兴有粽子、嘉兴有南湖、嘉兴有乌镇。嘉兴是水稻种植的发源地之一，历史可以追溯到六千年前的马家浜文化，嘉兴被誉为江南文化之源。“上有天堂，下有苏杭，嘉兴在中央”。江南水乡，在人们宽泛的概念里往往涵盖了长江以南广阔的地区，然而精确地说，真正称得上江南水乡的，就是杭嘉湖平原这一带。现在一个很诗意的名字——月河街，让我对嘉兴有了新的认识。
    给我最温馨的感觉是：蜿蜒温婉的河流、纵横交错的小桥、迂回曲折的街弄、逶迤起伏的廊檐、鳞次栉比的店铺展现了江南水乡古镇的美妙风采。令人最值得回味的是：一条条小河流淌着水乡的风韵；一块块石板承载着千年的沧桑，一弄弄小巷镌刻着历史的年轮；一座座民居洋溢着江南的民风。最诱惑人去探访的是：有多少浓缩历史隐藏于寻常巷陌之间；有多少古风遗韵寄存在白墙黛瓦之上；有多少民间宝物流散在坊间集市之中。尤其是，不像其它江南水乡名镇那样收费，进街免费、地摊免费，而且正扬溢着如同明前新茶般的碧翠、清香，其景、其味，决不在西塘、乌镇之下。可谓旅游、淘宝兼得，休闲、释放两美。最适合收藏爱好者一日游了。藏友们听了我的介绍后，兴趣盈然、跃跃欲试，随即约好下周日去嘉兴淘宝。
    今天起了个大早。按事先约定，我们分头小股行动，到市场碰头，免去等人的麻烦，也好各行自便，又会有他乡遇知音的惊喜。驾车去嘉兴很是爽利，一个多小时就到了。周日的古玩地摊人很多，熙熙攘攘煞是有趣，长长的一条街，一眼望不到头，沿街两旁一字排满了摊位，吸引着各式各样的人群，地摊上摆放着五花八门的货物，大都是工艺品，偶而有几件古陶瓷，不是破残，就是粗陋。看得上眼的、能讨价还价的东西明显比前两年少多了。大约走了小半条街的光景，在一个中年摊主的摊位上，看到一件元代的影青小油灯，直径二寸许，品相还不错，通过对话，知道摊主是藏家出身，只因要价太高而放弃了。

    我边走边扫视路边的摊位，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，仍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收取的东西。这时手机响了，一听是小李她们几个，也算是我的学生吧，玩古陶瓷也有三年的学龄了。她对我说，在离街口大约五十米左右的一家古玩店里，看到一对越窑盘口壶，蛮想要的，请我去帮助确定一下。我一进店门，映入眼帘的是柜台上一对浑身泥土的汉壶，约有三十公分出头，而她们三人，犹如“三英战吕布”，正围着店主砍价呢。店主眼里流露出满不在乎的神色，似乎在说，这几个娘们也来淘古董，懂不懂啊！只会胡搅蛮缠。店主轻敌了，她们三人辨别六朝越窑器已没有太大问题，只是器物浑身裹泥，难定完好还是破残。
    不错，这是东汉越窑双系盘口壶，透过斑驳的泥土，可以清晰地看到从颈部到肩部划有四组弦纹，并相间二组水波纹，还有叶脉纹的双耳，可贵的是双耳上端贴塑“S”工，（往细里说，应是羊形纹饰，二千年前的陶瓷文化符号，透露出了古人“羊崇拜”的信息。）这是战国、西汉越窑原始青瓷装饰风格的遗韵，同样的器物，有“S”工的，价值明显要高出许多，这是一对做工比较丰满的东汉越窑盘口壶。我示意：真品无疑，只须确定是否有伤残。
    我当然不能以老师自居，用疑惑的口吻问店主：老板，这浑身泥巴你能保证是好的吗？店主道：当然是好的。我继续问道：你现在能把它洗干净吗？店主说：可以。说着就要抓壶去洗，我立即阻断他说：我自己来。我顺手抱起一只较规整的，走向旁边的水斗，这时我仔细地查看此壶周身泥土的颜色、松紧、划痕，继而看口底、闻气味、听声音，我分别在肩部用涩布擦出三点指甲大小的釉面，釉面不错，土是连贯的原生土，我心想不能再动了，完全洗清价钱就要大大地上去了，争取以残器的价格拿下这件东西。我冲着店主对小李说：洗起来太麻烦，好坏你也不要管了，这一对中你就拿一个玩玩吧，算是买一个标本。这时身旁的小何悄悄地对我说：“这个老板就是前年要卖一个大汉罐给我的人，当时要求他去洗一下，结果大罐的腹部是碎过的”。这时店主好像也认出我们了，似乎带点歉意地对小李说：好，就按刚才说的价。小李却不依不饶地说：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来，再去掉一成好伐？结果店主同意成交了。